close
851年,調查軍團正式收復瑪麗亞之牆,同年,殺光最後一個巨人,人類的領地自三道牆往外擴散,所有光榮犧牲的調查軍團成員皆立碑紀念,唯獨不含艾連.葉卡。

殺死最後一個巨人,從頹然倒下的龐大身軀後頸處,少年脫離巨人身軀而出,周微歡呼尖叫的聲音響徹雲霄,在戰場還站著還生存的人,期待那個英雄說上一句話,突兀的槍聲響起,少年再也不會睜開眼睛。

米卡莎錯愕得睜大眼睛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兇手面前,憲兵團的人連話都來不及說,最後的畫面是少女揮出的刀刃,拋飛的頭顱,濺出的鮮血,失去艾連的少女,將刀刃轉向在場的憲兵團,一場單方面來自人的屠殺……

里維伸手將少年拉出巨人身軀,誰也沒辦法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任何波動,與艾連同期的104期調查軍團成員很有默契的圍住他們的長官,將艾爾文團長跟其他期的調查軍團成員區隔開來。

一身血紅也殺到累的米卡莎,走進包圍網,看著里維懷裡抱著的少年痛哭失聲,她沒有家人了,再也沒有了……「還給我!把艾連還給我!」少女掙扎著伸出手,被阿爾敏死死拉住。里維退開了一步,應該說那一位人類最強的半徑一公尺除了他懷裡的屍體,腳邊的米卡莎跟阿爾敏以及104期的人再也沒有人能靠近。

用來抵抗巨人的刀刃朝著人類,面無表情看著懷中逐漸冰冷的身體,骯髒的臉龐,垂落的手臂,少年的額頭滔滔流著血紅,他是最後的巨人,在身為人的時候抵抗巨人,卻在最後的勝利時刻死於人之手。多可笑!

「里維……」艾爾文歉意面對這昔日的同袍,他沒有辦法,王政無法容下艾連.葉卡,即便他極力……「你本來就沒有打算留下他,到這裡就夠了。」里維脫下身上的斗篷蓋上那張臉,永遠的沉睡的臉。背後的自由之翼,他曾經為此努力的源頭,現在看起來卻如此諷刺。

背負著多少人的希望,死去的人留下的意志,他依然堅定的踏出每一步。只有這個孩子,他真心的僅祈求他能在最後活下去。卻再也做不到了。

期盼人類能驅逐巨人,他最開始就不該這樣祈求。人心…永遠最貪婪。

「里維兵長,這個替艾連擦一下吧。可以到教堂來把各位弄乾淨再走。」嬌小的金髮少女,克里斯塔,或者該說未來的女主教希莉絲莉亞,遞出懷裡僅有的乾淨手帕,牽著屬於里維的馬溫和開口。

「妳讓我走?教會準備背叛王政了?」里維將刀刃朝下,由這個貴族少女護航,他們自然可以脫身,但這也表示城牆教偏向叛徒。

少女走上前,輕輕掀開遮蓋的斗篷,這個人是她同一期的訓練生同一期的調查軍團的袍澤,更甚至…他是這個兵長不曾說出口的…戀人。

白皙素手擦淨血汙。「為什麼不能走呢?他還想看很多的東西,您不該…帶著他走嗎?一個人待在王政之下,太寂寞了。我會很想念艾連那張開心的笑臉。雖然同期生都說他是趕著去送死的傢伙。」沒有正面回答那個關於背叛的問題,希莉絲莉亞發出柔軟的笑聲,在這裡不會讓里維覺得討厭或是突兀。

「我也走!」米卡莎一刻也不願意留在這裡,失去艾連,什麼榮耀對她來說比不上艾連一個笑容一個反應。米卡莎要走,阿爾敏自然也會跟上。

「那麼先來教堂修整吧。弄乾淨之後,帶著艾連走吧。憲兵團可不會硬闖喔。」希莉絲莉亞牽過自己的馬,俐落翻身上馬領在前方。104期的調查軍團,就像出發前,帶上還能找到同伴殘骸,騎馬或是步行走向瑪麗亞之牆。

有人說失去心愛的人會心痛至死,里維只覺得心臟空空蕩蕩的,就像胸口有個洞,哪怕是輕柔的微風吹過都能發出呼呼地空蕩聲響。懷裡的人再也沒有呼吸,不會用那介於少年跟成人之間的嗓音喊他,一臉靦腆羞怯的表情專注的看著他。

『這樣就好了,只要殺死最後一個巨人。我再去跟米卡莎說,我想跟兵長在一起…呃…我是不是該先跟她說我們在一起很久了?那個…以後,以後兵長想做什麼?要住哪裡?還是……』

耳邊還能聽見出戰前一天,少年滔滔不絕的聲音,規劃著一切,他想去看的地方想住哪裡,想他們的未來,渴望活下去,希望看見牆外的世界,不想像被圈養的家畜那樣庸碌一生。

米卡莎幾次靠過來想抱走少年,里維就躲開幾次,希莉絲莉亞替一行人準備了乾淨的衣物、充足溫熱的糧食,並獨留大浴池給里維。「您不介意的話,請梳洗之後做好準備,我將在午夜替艾連舉行告別式。」換上一身白色裙裝的少女溫和的告知。

「麻煩妳了。」里維背過身,輕柔的解開少年的衣物,屬於女性的足音遠去,而他正在忙著清洗自己跟少年。細心的拭去血跡,香氛的沐浴乳帶走身上的髒污跟腥氣,里維先將少年清洗乾淨,放到一邊的躺椅上,再慢慢的整理自己。

時間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多了,對艾連而言卻已經終止了。人化成灰的那一刻,人之間的緣分就跟斷線的風箏一樣,線頭兩端再無交集。他問過他,面對同伴的死他有什麼想法。

他只能說他看過太多的死亡,每一次的牆外作戰就是跟死神打交道,贏了就能回到牆內,輸了他們再也回不去。他無法也不會去做任何的評論,只是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背著任何人的意志往前走,他只想帶著他走。

午夜的月光垂落在祭壇上,籠罩在衣著整齊的艾連身上,蓋著那綠色的小斗篷,少年雙手交握,面容安詳。希莉絲莉亞的祝禱詞輕輕幽幽的飄散在空氣裡,米卡莎不相信神,她唯一的信仰再也不在了。

霎時,偌大的大廳裡只有少女的聲音,即使告別式結束,少年要火化那一刻依然沉默著。米卡莎的眼淚沒辦法抑止,阿爾敏握著她的手無聲働哭,里維拋出手裡的火把,送走他最愛的那個人生命的最後一段路。

小小的棕色罈罐,里維捧在手中,一手在灰燼中翻找白色的骨頭,小心翼翼的收入罈中。「兵長早上要走嗎?要先去哪裡呢?聽說傭兵不錯呢,可以看到很多的地方。」

希莉絲莉亞蹲在里維身邊,不擔心自己的衣物沾染沙塵,看著男人珍惜的舉動一邊想著最近聽說挺不錯的職業,104期剩下的幾個,科尼,莎夏,米卡莎,阿爾敏跟約翰,還有兵長。尤米爾會跟她在教會裡,所以現在這裡不少人都得離開王城呢。

「經商也不錯,走走看看賣賣東西。」里維淡淡開口,怎麼好像還少幾塊?少女在灰燼裡翻找,將剩餘幾塊白色放進去。「謝謝。」里維看看四周,104期確定會跟自己走?

「我想出去看看,反正…反正那小子也要跟啊!」約翰做為其他幾人的代表,目光看向那最後只剩一罈子的同伴,比起馬可…艾連還是完整的啊!

「我建議可以往東走喔。」希莉絲莉亞點出方向,今日的她太多話,或許是基於她跟艾連同期也可能是這時候她給予的援助,不管基於任何理由,里維都願意稍稍聽取這少女的意見。

「那就明天拂曉出發。」里維抱緊罈子,走吧。我帶你去看看那個能出鹽的地方,所謂的大海。你想去的,我都去,然後再找個漂亮的地方,當作我們的家。

米卡莎對希莉絲莉亞輕輕點頭,就像往昔跟在艾連身後那樣,追著里維而走。葬禮到這裡結束了,距離拂曉時刻也緊緊只剩下四五個小時的休息,當里維走出教會大門時,少女已經備妥了三四車的馬車,七批馬,令人意外的是,漢吉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的馬車邊。

「我退出了,想跟你一起混口飯吃。里維。」戴著眼鏡的女性不改當初的態度,面對那被里維捧在手裡的罈,她伸手拍了拍。「早啊!艾連。」

「是經商或是傭兵都沒有決定,妳確定要來?漢吉。」里維拍開漢吉想拍第三次的手,女性推推眼鏡。「不管怎樣,我管帳絕對比你好!」這傢伙是負責破壞東西跟浪費經費的人。

「那就滾上馬!」里維冷喝,翻身上馬時,少女對他行禮,左手敲在心臟處的軍禮。「願您一路平安。倘若您返回王城,能否帶一點東西給我?外地的種子或是糧食。我將在此地祈禱各位平安歸來。」

里維抖動韁繩,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,車隊袋滿了東西出發,拂曉的光芒輕輕的落在男人一直放在身邊的罈子上……
arrow
arrow
    文章標籤
    巨人 里維 艾連
    全站熱搜

    艷瑟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