艷瑟絕色

艾連是被一桶冷水潑醒的，空氣中依然飄散著讓貓科動物興奮的味道，小孩子的力道反抗力道無法跟大人相比，即使努力保持清醒，還是吸入不少氣體導致身體發軟，手鍊腳鐐限制住逃脫的可能。

「上去！」男人粗魯得拖著艾連網拍賣台上走，隨手一丟，艾連趴在地上半天撐不起身體，驟強的燈光讓他金色的貓眼瞇成一條線，底下的人在看清楚那張稚嫩的臉之後趨於發狂。

「少見的幼貓體，大概只有幾個月大，這可是連王城都還沒有的新貨，要出價的客人得快，貓族床下溫馴，床上撩人，加以調教這可是少有的尤物啊！現在！底價是一百金幣！」主持人熟練得炒熱氣氛。

「兩百！」

「兩百五！」

此起彼落的喊價聲，艾連驚恐的把身體縮小，不好，他真的沒辦法逃！稍晚進去拍賣會的里維跟米卡莎看到就是漫天喊價的畫面，還有那捲在台上小小的影子。一看到那張臉，米卡莎就升起想所有人眼睛都挖出來的衝動。

七歲的幼兒，說實話並沒有姿色可言，但是水珠順著髮稍滴落，沿著那稚嫩的臉龐一路倘流到鎖骨，掩藏於衣領之下，生澀與豔麗的交錯之處，讓人有想親手染黑那純白的衝動。

「一千！」里維的聲音不大，卻清晰得在眾多吵雜中分明。「一千一次，一千兩次！成交！」主持人敲下槌子，艾連驚恐的抬起臉，看見里維時錯愕的愣住了，里維往前走，人群自然而然的分開讓路。

「你要在上面待多久？滾過來，小鬼。」里維走到台邊，伸出手。艾連眨眨眼睛，發軟的身體使不上力，他幾乎是半爬半挪的爬過去，里維接過主持人遞來的鑰匙解開束縛就抓過小孩抱著往外走。

「啊！妳可以動手了。」里維抽出領巾綁住孩子的眼睛，嗯，太血腥的畫面影響幼兒心理發展，他不想回去讓那死四眼嘮叨。

艾連環上里維的頸子，周圍發出的慘叫聲，讓他縮了縮脖子。「不怕！不過你髒死了……」里維低咕著，果然去飯店之後要好好洗上一遍…不！至少要三遍！里維走出門外，對於門內的殺戮行為充當不知情。

「里維…先生？」艾連的眼睛被遮蔽了，卻能準確的喊出里維的名字。即使聲音中有點不確定。「為你的準確值得稱讚，不過你還是得先洗澡，小鬼。」里維往前走，估算著裡面全部安靜的時間，抱孩子跨上馬等著。

米卡莎走出來，身上濃厚的血腥味讓艾連尾巴都炸毛了。「我們分開走吧。」里維撫摸孩子的背脊讓他放鬆下來。米卡莎看看身上，想著還是等下再抱好了。艾連…終於找到了。

返回飯店，漢吉一眼就看見里維護在懷裡的孩子，扯開領巾的動作太大，金色的貓瞳再次變為一條線。「哎呀！真的是貓咪呢！可以摸嗎？可以吧！只是一下…嗚噢！」

里維踩著漢吉上樓，「說夢話就趕快回房間！小孩子的衣服呢？」里維頭也不回的問。「都在房間裡了！啊啊，好可愛。對了，一大早就要趕快回去喔！我不放心約翰他們。」漢吉爬起來說，對著小艾連揮揮手。

「知道了。」里維繼續往上走，艾連偷偷看著漢吉，小手對她揮揮，可愛的模樣萌殺死漢吉。不過艾連開心沒多久，就被里維丟進溫水裡，大手用很快的速度剝除他的髒衣服。

「嘖，髒死了。」男人不高興的咂舌，語氣頗差動作溫柔得替艾連洗頭髮，店家燒了三大盆的熱水放在浴室裡，就像里維打算的，頭髮身體，連指甲跟腳縫都沒放過，洗得乾淨淨像剛出爐的小包子，里維覺得滿意了才放到最後一盆浴盆裡。

「里維先生？」艾連泡得快睡著了，被一隻手拍拍臉頰清醒，下意識地往裡面縮了縮，讓出一點位置給里維，男人泡在浴盆裡舒服得嘆氣。「你叫艾連？」男人的手溫柔的撫摸他的臉。那個人小時後原來長這樣啊？

「是你給我取的，在夢裡……」孩子小聲的說，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男人，跟夢裡不一樣，男人的眼神很溫柔一點都不悲傷。「是嗎？說一說你的夢。」男人隨手把幾隻玩具鴨子放進盆裡。

「里維先生不覺得我很奇怪？」燦金色的眼睛掩不住高興，尾巴甚至不自覺得捲上里維的手腕。「不會，跟貓咪一樣啊，你多大了？」里維沒有飼養過寵物，在他心裡，貓是很高傲的生物，高興的時候靠近你，不過眼前這個簡直就像犬科生物啊！

「三個月…人類年紀是六歲……」艾連抬高下巴，摸摸好舒服。里維輕笑，這一年來他太壓抑了，想起那孩子最後依然在自己身邊，或許就像希莉絲莉雅說的，他的答案就在東方。

里維問艾連答，直到水盆裡的水開始轉涼，里維抱著孩子起身，大人小孩各自圍上毛巾走出去，看到漢吉準備的衣服，里維就有種想砍死那死四眼的衝動，他的襯衫，然後小孩子的小胖次跟短褲。

這傢伙不會今天一整天都沒張羅孩子的衣服吧！里維捏緊拳頭，他明天起床盥洗好之後就把那四眼埋進土裡！艾連哈啾一聲，里維把孩子擦乾，套上衣服，過長的袖子往上捲了好幾層才看到那雙小小的手，屬於男人特有的冷香盈滿鼻間，艾連抽抽鼻子，把臉埋進袖子裡。

「不喜歡？那明天再……」里維以為艾連不喜歡他衣服沾染上的香味，艾連搖搖頭，小臉紅噗噗的。「沒有討厭…是喜歡，跟里維先生很像的味道。」小小的笑靨藏在衣服裡，若隱若現。

里維覺得他腦袋裡小小的漂過一句結婚吧！然後他親手打碎那個句子，別開完笑了，這小鬼還未成年呢！「里維先生？」艾連歪頭看他，里維乾脆把人塞進被子裡。

可惡！以前沒覺得，現在就覺得這小鬼可愛極了！為什麼才六歲！里維套上褲子，翻身上床，小小的腦袋靠到他手邊。那雙燦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得看著他，里維把人撈進懷裡。

「小鬼，不要用這樣信任的眼光看著我。」親親孩子的髮絲，里維的嗓音低喃般說著。「沒關係，里維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人。」毫無保留也毫無根據，單說僅憑夢境，里維只能說這孩子天真得過份了。

「里維先生可以相信…，可以的！」就像急於保證自己沒有說謊，孩子的嗓音都染上泣聲，不被這個人相信的感覺很難過，他明明說的是實話啊！「真的！艾連沒有騙人，里維先生可以相信……嗚……」

「你是傻瓜嗎？這有什麼好哭的？男孩子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淚啊！」乾淨修長的手指抹去艾連的眼淚，明明最危險的時候都經歷過了，剛剛那種場景該哭卻沒哭，現在自己幾句話就把這小傢伙惹哭？

「里維先生是很好的人……嗚……」抽抽噎噎的孩子從小聲變成放聲大哭，連自己都不可以討厭自己嗎？這任性的貓科生物！不過…還不錯！里維索性把人壓進懷裡。「弄髒我的衣服，你就完了！」

「里維先生，相信艾連好嗎？」艾連趴在里維胸口，被眼淚洗過的燦金色，一如當年那樣堅定不移得看著他，里維兵長…里維兵長…他還能聽見那生澀的少年嗓音這樣喊著他。「我一直都相信你……」就像你相信我那樣。

「睡吧！小孩子別想太多。」里維親親他的額頭，艾連驚喜得壓住被親過的地方。「我也要親！」艾連學著里維，軟軟的唇壓上里維的額頭，虔誠的像是把內心所有最好的祝福都放在那個吻。

「睡吧！」里維拍拍掌心下小小的背脊，孩子大概是玩上癮了，遞一次有人給她晚安吻，第一次有抱著他睡，驚慌失措的夜晚卻讓他找到這個人，他很怕一覺醒來什麼都沒有了。

親一下又親一下，反覆的親在里維的額頭上。有個秘密要跟你說，我很怕面對天亮，很怕面對空無一人的地方，他只想要一個家，可是他太小了，他的表達有限了，他甚至沒辦法清楚告訴這個人別丟下他。

「我在這裡，艾連。」一字一個吻，里維捧著那小小的臉，輕輕的落在艾連的額頭、臉上，有人說過在愛人的身邊才是家，失去少年的時候他根本無以為家，與其說是經商，不如說藉口可以流浪。

「快點長大。小鬼！」快點長大，我才能跟你說很多，你當年不會知道的事情，你只需要記得我喜歡你這件事，知道阿卡曼那個女人到底揍過多少個說你壞話的豬玀，噢！還有四眼那個傢伙到底搞出多少實驗藥品需要你嚐試。那些垃圾不喝也沒關係。

「長大有好處嗎？」艾連眨著眼睛看向里維，很睏了卻強撐著不睡。「有的，我會跟你說很多事。先睡吧。」里維不得不耐著性子哄個小鬼睡覺，要是以前他早就把這小鬼揍趴下去了。

「會有晚安吻，里維先生明天也還在嗎？」艾連小小的打個呵欠，他很怕醒來什麼都沒有了。小小的手環上里維的脖子，孩子呼吸吐納都噴在里維的肩窩處。「你會看到我，我保證。」艾連點點頭，抱著男人睡著了。夢裡沒有悲傷的呼喚也沒有悲傷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