艷瑟絕色

(九)情人，巧克力(下)

「不討厭……」艾連很直覺得給予答案，他不是會去仔細推敲旁人想法的人，很多行為他會出於直覺跟本能去做，男人環抱自己的時候，像是抱住很重要物品那種珍惜的感覺。

伸手環住那寬厚的肩膀，這個男人對他並沒有傷害的意思，大人的喜歡該是怎麼模樣，艾連一點概念也沒有。女孩子們偶爾也會吹噓所謂的大人的戀愛，但是聽起來…太過空洞茫然。

「我能給地喜歡，跟利威爾先生需要的，或許是不一樣的東西。」艾連低聲說著，手指頑皮的撫上男人的髮絲，漆黑偏硬的質地，說明這是個，個性堅韌的人。不輕易動搖，也不好說服。

「你沒試過，怎知道，你能給的，跟我想要到底會不會是一樣的。」男人抬頭看他，灰黑色的眼睛直率得看他。男人的眼睛一向晶亮有神，他甚至不曾對艾連說謊。

「那…試看看？」艾連有些不確定這個答案到底對不對。「喜歡跟討厭，好像沒有試看看這句話。」利威爾逼近他，他比他更迫切需要一個完整而且肯定的回復。

「請你多指教……」艾連吶吶地張口說，利威爾靠過去。「*Liebling.」屬於這個人成熟且醇厚的香氣，在唇舌再次交纏，盈滿鼻間……

當兩人下樓的時候，利威爾牽著艾連的手走在前方，漢吉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男人二度重創學妹的膝蓋骨，這是女人不太能踹，但沒說不可以讓她跪下去。艾連試圖鬆開手去扶漢吉，但是利威爾牽著死緊。

「一時半刻沒這樣容易死，只是踹了膝蓋骨而已。」男人的口氣就像說著今天天氣真好那樣，語氣上的反差，讓他忽然又想起那聲*Liebling。他還不太會發出那個音，甚至沒辦法照著念。

「啊咧！是*Liebling…嘖嘖嘖，學長你這樣好嗎？戀童癖沒人品的！」這輩子大概都學不會不找死的漢吉，準確的發出*Liebling的音，那個對艾連來說有些不好發聲的詞，漢吉卻輕易的重復。

「我沒跟你說嗎？我們兩個的大學輔修是德文，利威爾這傢伙很喜歡德文，對他來說，幾乎是半個母語啊！」漢吉很大方的出賣學長，有戲啊！真的有戲，怎麼可能短短時間裡，艾連會想要念出Liebling？

「漢吉.佐耶，妳想怎麼死？」利威爾鬆開交握的手，將手指扳得喀喀響，還是先把學妹宰了才是正確的。之後的慘劇，至少那五分鐘裡不會有人想要想起來，艾連在震驚之後還記得出手救人，才不至於發生艾氏副總在接待大廳殺人的新聞。

最後一次開會，男人在會議桌底下難得分心的把玩戀人的手，做為Wings of Liberty的股東跟老闆之一，漢吉決定體諒這個年過三十總算出清有人要的學長。

「我們很期待這次的畫面，佐耶小姐。」總算得到業主拍板定案，漢吉暗地裡擦擦手心的汗，微笑地握手致謝。「當然，Wings of Liberty絕對能拍出各位需要的畫面。」

也不看看這邊角落都開滿了花，那種未拍先曖昧的狀態，要是再拍不好，她都要先滅了她學長。把業主送走，漢吉癱在辦公椅上完全不想動了，應付人什麼太耗腦筋了，她比較想去現場實拍，在這裡耗時間開會不是她的行動原則。

「剩兩天，拜託兩位全力以赴的拍出好畫面，Wings of Liberty的成敗就看你們了！莎夏！快點打電話去給米克，叫他現在立刻給本小姐準備好東西！拍不出來，讓他給我拿底片上吊！」一恢復到工作狀態，漢吉積極得就像方才裝死的人不是她一樣。

名喚莎夏的女孩子，一手拿著法式長麵包啃，口齒不清的拿起電話開始打給攝影師米克，艾連試圖抽回手，男人方才把他的手當玩具那樣把弄許久，屬於對方的溫度隨著掌心地交握相貼傳到自己身上。

「很不習慣？」利威爾站起身，握著艾連的手置於唇邊親吻，想碰觸他，想靠近他，把人鎖在身邊，標記所屬的感覺意外地感覺良好，他不想克制自己親近的舉動。

「對！」男人的碰觸，他的親吻，肌膚被男人用唇輕觸地感覺，手指被撫摸的力道，這個人簡直就像在愛撫自己最珍貴的物品，用溫度用手指用他能靠近自己地一切在述說愛情。

「趁早習慣……」利威爾迫切的想要讓艾倫標注上自己的氣味，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屬於誰的，所以盡快習慣我的親近吧。男人俯低身體，不帶任何欲望的親吻艾連的唇，很好，他想他會習慣吃掉他的化妝品。

晚間八點，艾連從利威爾的車上下來，憨然的揉著眼睛，開會加上下午在棚內試拍的關係，男人在拍照中時不時靠近他，十指緊扣，面頰相貼，營造出一種戀愛中地感覺，專注的目光灼熱得讓人移不開視線。

他都有種在那一段時間裡，只能嗅到屬於男人特有的香水味而呼吸不到氧氣的錯覺。

這是戀愛嗎？艾連頓了一下，驚覺自己把問題問出口了，男人跟著他下車，沒有正面回應他，牽上他的手。一整天下來，艾連已經很習慣另外一個人的溫度相貼，呼吸脈動，這個人無所不用其極的在短時間內讓他熟悉。

「我們在談戀愛。」利威爾拉低他，柔和的吻在最靠近嘴唇的地方。「晚安。」男人特有的嗓音說最平日的問候，從今日開始他的晚安會有一個吻，一句一個吻，反覆啄吻少年的唇。

如果能吻到你心裡就好了。利威爾瞇起眼睛想著，像是饜足的貓咪，灰黑的眼眸裡閃著滿足。「晚安，Liebling是……」艾連小聲的說，他練習很久，才準確的抓到音準，漢吉小姐說他可以私底下問利威爾先生，但是他的問句全數被吞沒了。

男人的回應是兇狠的反身將他壓上車門，霸道不失溫柔，繾綣地奪走他呼吸的空氣，艾連試圖推拒男人，他沒學過怎麼在接吻中呼吸，根本找不到換氣的空間，男人唇舌舔拭口腔內外，酥麻地感覺從背脊蔓延而上讓人措手不及。

「不要挑逗大人，小鬼……呼吸，想把自己憋死嗎？」如果方才的晚安吻只是一種基本情人間的問候，那後面這個吻簡直就是想謀殺他。被指責勾引男人的艾連邊喘氣邊惱怒的瞪視男人。

只可惜，水氣朦朧地燦金色眼睛，再兇狠的眼神對此時地男人來說，就只是一隻被欺負過頭的小貓張牙舞爪的揮揮軟嫩的爪子罷了。「我才沒有挑逗利威爾先生，我只是想知道Liebling是什麼！」緩過氣，艾連底氣十足的問。

他可是抱持認真學習的心態在求問，怎麼會在男人眼前跟挑逗他畫上等號呢？利威爾環胸看他。「漢吉讓你問的？嘖！果然不能指望你一下午就開竅對嗎？」嗤笑看著艾連氣惱的表情。不否認，那句拐來的Liebling讓他感覺不錯。

「什麼跟什麼…，是利威爾先生……」辯駁的句子還沒出口，就讓男人伸手捂住他的唇，柔嫩的唇瓣能感受到男人略為粗糙的掌心。「親愛的。那句話是親愛的。晚安。」男人逼近他，灰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，把那單詞反覆了一遍。

艾連一瞬間大腦過熱當機了，他剛剛…反應過來男人最開始喊他的意思，漢吉聽見時曖昧的反應，而他居然蠢到去問這個肇事者？看到少年整個人脹紅了臉，男人心情頗佳的牽著人走進耶歌家的小花園按響門鈴。

「艾連？怎麼了？」大門以極快的速度打開，圍著圍巾的少女衝出門，關心的詢問站在眼前脹紅了臉的少年。「艾連？是不是他欺負你？」不管怎麼問，艾連總是搖頭不說話，他怎麼會把這種丟人的事跟米卡莎說。

「利威爾先生晚安。」艾連推著米卡莎進門，匆匆對著利威爾說，看著耶歌家的門關上，利威爾收起方才逗弄少年勾起的嘴角，接吻途中利威爾感到有種被人監視著的感覺，令人無比厭惡，果然他們都被盯上了。

最後眼角餘光確實捕捉到一抹逃走的身影，他跟漢吉因為有人接送小鬼都安心得太早了！這人的出現是嘲笑他的自大，不該讓兩個半大不小的小鬼待在家裡，屋裡沒大人就是這點麻煩。

「利威爾先生？」米卡莎這時候開門出來，她想她的問題還是直接問男人比較快，殊不知男人神情嚴肅的盯向某個方向，少女跟著看過去，一片漆黑。

「有事？平日沒事的話，這時候別出門，把大門關緊。」利威爾回頭交代。「您方才欺負艾連了？還有，那邊有什麼嗎？」少女很敏銳的發現，男人的身體很緊繃，處在一種戒備的狀態。

「出事了？」米卡莎也不打算彎彎繞繞，事關艾連，所有成見都可以暫時丟一邊去。「他被人盯著，這點妳我都很肯定，再說我還不至於打雷跟閃光燈分不出來的地步。他的垃圾之類的東西，可以的話，盡可能都燒掉。」他不太想讓某些人的髒手碰觸艾連丟棄的東西，光想都覺得骯髒。

「我知道了，艾連的安全也麻煩您了。還有，我家的小孩請不要大庭廣眾的隨意親吻！」礙於艾連在場，米卡莎連自己帶著出門上課的日本刀都沒拔出來，現在遇到這個欺負她兄長的混蛋，出鞘的利刃直直抵上利威爾的脖子。

「妳覺得有可能嗎？他今天剛成為我的戀人。」利威爾惡意的說，哼！果然表情扭曲了！米卡莎真想把刀刃戳進這男人脖子裡。「你最好是認真的！要知道，艾連比你年輕，他比你更有機會找到更好的人，不論男女！」死矮子！